本報記者 包涵 北京報道
新東方股價開盤大漲34%。
這無疑是北京時間7月20日凌晨，中概股市場上最奪目的一則消息。
在經歷SEC調查和渾水做空所造成的股價腰斬之后，俞敏洪終于公開回應質疑。超跌引發了超反彈，投資者們的“抄底沖動”和海外新東方學子們的集體發力，終于推動股價重回11美元，全天漲幅近18%。
“大跌那天就有朋友問我是否可以買新東方？我說堅決買，快買，多買！”新東方聯合創始人徐小平表示。
但一位投行人士對《華夏時報》記者稱：“這種抄底是謹慎的，因為很多買盤是沖著‘挺’新東方和俞敏洪本人去的。畢竟SEC的調查結果還沒出來，美股市場從發現問題到摘牌一個月就可以搞定。東南融通等前車之鑒太多，投資者還是不敢冒險。”
面對暴跌，俞敏洪說，他算到了SEC，卻沒有算到渾水公司。
“中概股中確實存在問題公司，可更多是被惡意做空所錯殺。被錯殺的公司必須拿起自己手中的法律武器予以還擊。”英大證券研究所所長李大霄告訴本報記者，面對隨時可能出現的惡意做空，中概公司可以考慮五步走，即一旦遇襲，立即臨時停牌，公布澄清公告，回購，報告監管層并報警，大股東推利好。
如此草木皆兵，是因為渾水公司長時間大規模的做空，讓越來越多的中概股已被迫中槍，且均傷痕累累。而這背后則寄生著長長的利益鏈條，包括機構投資者、企業、個人，甚至還包括更高層面的利益。
那些中槍的公司
新東方等中概股的噩夢始于美國渾水公司的做空。
回顧渾水這兩年的做空經歷，可以說是彈無虛發，槍槍致命。自2010年狙擊加拿大中概股嘉漢林業一戰成名之后，截至目前，它已“攻擊”過包括東方紙業、綠諾科技、分眾傳媒等8家中國概念股，幾乎所有“攻擊”都帶來了目標公司股價的狂瀉，更有5家公司因此慘遭摘牌退市。
其中，大連綠諾從被它“獵殺”到被納斯達克摘牌，前后只用了22天。而嘉漢林業也被它40頁的研究報告蒸發了40億美元的市值，每頁報告1億美元，可謂字比金貴。
和渾水公司一起做空中概股的還有它的“好兄弟”香椽。
香椽雖是只有一個人的“皮包”公司，但卻號稱是各種做空網站中創立最久的，其做空的能量同樣不容小覷。它的攻擊曾導致東南融通的摘牌退市，并逼得泰富電氣私有化離場。
今年6月末，香椽又突然發布做空報告攻擊恒大地產，致使恒大股價兩天蒸發14%，不過因恒大反擊及時，迅速收復失地。除此之外，它還曾多次發報告攻擊奇虎360。
渾水們的做空行為，改變了全球中概股市場的生態，投資者對中概股的信心在恐慌中消磨殆盡。
那么，如今的中概股已經有多慘？
記者根據Wind數據統計發現，近一年來，在美國市場，85%的中概股在下跌，其中50%的跌幅超過了一半，其中中國石油、中國移動、中國人壽等國字頭股票跌幅也在80%以上。而在233家中概股統計標本中，只有33家市值在10億美元以上，占比僅為14%。
“跌到現在，其實很多中概股已經具備了投資價值。”美國福瑞蘭德資本公司亞太區總裁王彬對記者表示。
而為什么跌到有投資價值了卻還要繼續跌？湘泓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副總裁劉海燕則對記者指出，這是因為中資企業被大肆做空并不是偶然事件。但她同時稱：“就新東方本身來說，我是一直看好的，不認為它有什么硬傷。”
事實上，7月19日新東方股價跌至9.5美元時，市場就充斥著一個聲音：“抄底新東方。”連俞敏洪也承認，當時身邊很多的PE、基金和企業家都向他表示：“想買點新東方。”
渾水想干什么？
“渾水成熟了。”一位投行人士在看過最新的渾水做空新東方的研究報告后，忍不住說。
該投行人士進一步解釋：“不是說他們的證據有多確鑿，而是他們越來越熟悉中國的商業規則。這很可怕，因為這種報告很容易影響不熟悉中國的美國投資者，同時又讓中國的公司一時很難處理它的指控。”
劉海燕也對記者分析：“做空機構現在正轉而攻擊中資企業的制度環境。拿新東方事件來說，在美國上市的大陸企業主要通過VIE架構實現，這種架構其實是違背中國監管制度的，而且它的存在不利于投資方的瑕疵，阿里巴巴事件讓投資者對這種架構是否能保證其利益產生了懷疑，這正好讓渾水抓住，用來煽動股東的不安情緒。”
本報記者了解到，渾水公司的老總叫卡森，在大學里的輔修專業就是漢語。他曾經花過很大的精力來研究中國的B股，并常年跟他的父親向中概股公司兜售“強烈買入”報告。而進入“職業做空中概股”這一行，則是因為一次機緣巧合，在幫他父親實地考察東方紙業值不值得投資時，在東方紙業的廠區看見了凋敝的大門和傳說中上百萬美元的存貨——廢紙。然后在果斷決定不投它的同時，更敏感地發現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做空機會，隨后創立了渾水公司，并在2010年發布了東方紙業的做空報告。
此后，他讓做空中概公司成為了自己的一門生意。
“渾水會去主動做調查研究，小心求證，你看它的研報就知道他是做了功課的，所以很唬人。這點它比香椽要強，香椽的研報往往粗糙武斷，閉門造車，且情緒化十足。我聽說渾水曾經為刺探嘉漢林業，專門組過一個有律師、有會計和林業專家的團，跑了好幾個省花了幾個月的時間調查研究。這種投入，你真的防不勝防。而且渾水懂法律，經常在研報的免責聲明里把自己擇得一干二凈，所以在美國那樣一個自由的市場里還很難對其進行監管。”上述投行人士透露。
而他們雇傭的私人調查員才是神通廣大，曾經有被做空的中資公司老板表示，直到公司股票被做空，才發現對手早就潛進自己公司的廠區，裝上攝像頭偷拍半個月有余，而自己竟渾然不知。
天下熙熙，皆為利來。渾水們想干什么？
幾次成功做空以后，狙擊流程已經清晰，即外資研究機構負責在中國雇傭人員調查，收集情報，然后形成唱空報告，其背后的對沖基金借入股票建立空頭頭寸，當唱空報告一發出，股價大跌，對沖基金便低價回購股票平倉，賺取差價。而這個過程中，相關的律師事務所、會計師事務所等都能分到一杯羹。
“外資機構頻繁做空中概股背后，其實也有做空中國經濟的動機。近幾年西方各種唱空中國的聲音不斷，但是都被中國政府有效破解。一般來說做空一個國家要有一定的市場條件，但中國的匯率、資本流通受到政府管制，這個渠道他們用不起來，目前中國對外的惟一做空窗口就是在境外上市的這些中資企業，因此他們會充分利用這個風險窗口興風作浪。”劉海燕指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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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標題：致命的渾水 新東方絕地反擊惡意做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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